老馬五十歲生日當天﹐大清早﹐就給老家的老婆打來的手機嘈醒了。
老馬天生一副馬面﹐想起半年沒見過的黃臉婆﹐還有那個白痴的獨生女兒﹐馬面不禁拉得更長﹐心裡雖有點兒內疚﹐可口裡卻顯得不耐煩﹐支吾以對﹐就打發了老婆掛斷線。
傍晚﹐老馬在深圳廠裡忙了一天﹐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﹔ 阿嬌竟然影兒也不見﹐手機又給關掉。 納悶之餘﹐他拖著疲勞身軀﹐獨個兒跑到附近酒吧﹐喝悶酒去。
“----最近手頭緊得要命﹐妳可有解救﹖”一把嘻皮笑臉男聲傳自隔座。
“嘿﹗瞧你這死相﹐好吃懶作﹐整天只會向我要錢﹗” 一把嬌嗔女聲發自兩片薄薄紅唇﹐圓瞪一雙丹鳳眼﹐倒豎兩道柳葉眉﹐卻不掩她的青春嫵媚風韻。可那聲音怎麼…老馬豎著耳朵往下聽﹕
“哎﹗聽說他最近升正了…”
染著滿頭金毛﹐快三十的小白臉﹐瞇著眼﹔撫著女的那頭也染成淺棕的捲髮。 邊答腔﹐邊噴出一圈煙霧﹐把那女的給嗆咳起來。
“他呀﹗天天勤加班﹐一年不到﹐就讓老闆看重﹐從副廠長升正廠長了﹗那像你﹖
我命苦﹐要不是你這死懶鬼﹐才不用給他包起呢 ---- 嘿﹗糟糕﹐說起來﹐今天可還是他生日呢﹗我一早出來﹐得回去撒個嬌﹔你要的錢 ﹖哼﹗再說吧 ﹗”
老馬一直為無後為大而煩惱﹐踏入知命之年的頭一天﹐又發覺自己當了半年羊牯﹔他豎直的耳朵﹐嗡嗡作響。 半年前才看中女工阿嬌﹐指望她能為馬家繼後香燈﹐誰料她﹖蛋倒沒下一個﹐卻在外養了個小白臉。﹗
老馬倖悻然結了帳﹐離開酒吧﹔“打的”趕往羅湖﹐乘搭夜班火車回老家找老婆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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